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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身份暴露后,他拿枪堵在我额头,下辈子见,宝贝。我仰头看着他,我怀孕了,他扣动扳机的手偏了几寸,生下来再杀你。结果任务提前收网,他中枪坠海,生死不明。四年后,儿子在幼儿园失踪,我心急如焚时,电话响起,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宝贝,小勇不见了。接到幼儿园电话时,我正和苏瑾看房子,监控没拍到小勇一员,也没有可疑人员进出 警试图安慰我,我已经打给同事了,他们在调社会监控巡逻,警察马上来帮忙找我。身体有些抖,会不会是报复?别想那么多,他为我披了件外套,不会的。我转身去了卫生间,冷水拍在脸上,终于清醒了几分。四年了,那个男人坠海,前身钟数枪,即便没找到遗体 路上的出血量,也不可能还活着。不是报复,小勇一定没事的。在我整理好情绪准备出去时,手机突然响了。喂!死一样的寂静后,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久不见,宝贝。时隔四年,我还是瞬间听出是沈桥,这个早该死掉的恶魔。那些噩梦般的场景蜂拥而至,我想尖叫逃避,向警察告发,寻求壁虎。但下一秒,孩子在我手里。 他说我心脏几乎骤停,落入他手中。下场如何我再清楚不过,更何况我做过警察的眼线,里应外合,将他的组织一网打尽,他会怎样报复,显而易见。沈桥。我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是你的孩子。对面沉默了几秒或者更久, 轻轻笑了一声,隔着听筒,并不十分真切。姜慧慧,同样的伎俩你已经用过一次了,孩子是无辜的。他又笑了一下,声音很轻,却格外残忍。你知道我在哪,自己一个人来。我赶到海边时开始下雨,熟悉的别墅员灰气破败,大门却敞开。四年前,这里被法院拍卖,如今又回到他手中。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隐藏的视力远比我们想象的可怕。临走时,苏瑾在我身上放了监听器, 已经紧急调集了全市的警力,便一蹲守在外环和跨海大桥。他插翅难逃,我把外套还给他,如果可以,拿我的命换小勇,如果不能,你们都能活下来。我没有回应,如果都能活下来,我要告诉小勇妈妈,准备换个大房子,到时候他就有梦寐以求的玩具房了。于是越来越大,我走进别墅,这个我曾被囚禁折磨地方,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窗外一声,手机突然再次响起, 像索命的网曲。我强中镇定,喂,宝贝,你一直都学不会乖。我心头一跳。数秒安静后,我听到小勇一声哭泣,别动他,我几乎哀求,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他顿了几秒,轻声一笑,晚了,电话被挂断。下一秒,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犹如山峰大雨中,跨海大桥在滚滚浓烟中瓦解坍塌。我风一样冲向海崖,远处火光缭绕,海面坠满车辆残海。 他们还蹲守在跨海大桥。我狼狈的跪在雨中,不停的回拨他的电话。终于,电话接通了,求求你放过他们,求求你,那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除了爱球,什么也不会。他终于收起了笑意,你知道跳海是什么感受吗?跳下去我就放过他们。雨越下越大,脚下漆黑的海面波涛翻滚,犹如猛兽。我站起身,向前迈进一步,好! 可在我纵深月下的瞬间,爆炸声再次响起。不好意思,我骗你的汤。恶魔般的笑声响起,等会见宝贝。我认识沈桥时刚二十岁,学校邀请知名企业家来校演说,沈桥就是其一。灯光中心,他西装革履,举止从容,偶尔流露出上位者的金贵,点燃成功人士的模样。所以在他意外 碰掉我的奶茶并提出请我吃饭时,我没有拒绝。他绅士的为我拉开椅子,柔声询问我有无忌口,我一一回应。他身上有种很好闻的味道,像冬季初雪下的松木,沉浸醇厚,夹着若有若无的凛冽。后来我与他纠缠数年,那味道我斜着我,丝丝缕缕,仿若嵌入生命。吃完饭,他送我回去。 车上,我睡着了,再次醒来,世界天崩地裂,我被囚禁在漆黑的地下室,锁链拴住手脚,一个又一个的人进来,用木棍提鞭狠狠打在我身上,我疯狂尖叫,抱头痛哭, 他们却笑着给我拍照,宛如地狱里的恶魔。我被打的遍体鳞伤,每天只有少量的水和食物,没有厕所,吃喝拉撒全在一个空间,恶臭和血腥充斥鼻腔,我不停的流泪,直到再也哭不出来。短短几天,我像畜生一样的苟活。 后来看我撑不下去,有人在我舌头上滴了点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喝下后灵魂似乎都轻盈了。最后,沈桥来了。这个把我骗来的男人依旧笑得温和,他说我爸卷走了他的投资,他绑架我是逼我爸现身,可我爸非但没有,反而准备逃到国外,却在赶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成为植物人。他笑着说,这是报应, 可这些话我一句不信,我爸不可能做这种事。最后沈桥准备杀了我。我被丢给一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我应该庆幸他对我起了色心,以至于他趴在我身上时,我用藏在身后的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脖梗,但我还是没跑掉。沈桥把我绑在卧室折磨了三天,半梦半醒间,我好像看到了爸爸哭着喊自己好。 不知哭了多久,有人摸了摸我的头,解开了我身上的绳子。最后我奄奄一息,仰面求他杀了我。他低头看着我,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宝贝,我突然舍不得了,他声音如毒蛇般黏腻蛊惑,和我一起留在地狱吧。沈桥用我父亲和我手上的一条人命困住了我,但他对我的宠爱和纵容超过他每一任情人。他会因为我一句好久没看到星星 包下整层空中餐厅,也会因为我一句好冷啊,带我飞去南半球。只是我并不领情。我捡碎他送的玫瑰,高价拍下的珠宝,独家定制的礼服。有人猜测我很快就会失去宠爱,但第二年我还在他身边。爱情吗?怎么可能,我只是他养在身边的狗狗,发脾气,他只会觉得滑稽可笑,仅此而已。被困久了,我也失去了逃跑 欲望,唯一乐趣就是尝试各种方法赴死,只是每次都被沈桥救回来。苏瑾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是沈桥合作对象,苏家的小少爷,十八九岁,嫩的能掐出水。我故意在宴会上盯着他看,沈桥发现后对我的折磨更甚,我并未收敛,甚至像找到乐趣。第二次见面,依旧直勾勾盯着苏锦汉,但 这次苏瑾主动找到我。夜风很大,我们站在露台,一墙之隔是异乡病影的名利场。他朝我走来,第一句话就是,江慧慧,我们需要你。老师说我愣住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需要这个词。他向我掏出他师傅的景观证,并告诉我沈桥是一个如何势力强大且心狠手辣的涉毒反派。那瞬间我是麻木的, 我一直都知道沈桥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会涉及毒品,我并不意外,意外的是警察找到我,并游说我做眼线。苏井塞给我一张便签,考虑清楚打给我。那之后不久,是沈桥的生日,他推掉所有安排,带我来到最初囚禁我的海边别墅,像是被我托米,他在每个角落与我拥吻,热烈亲密,好似至死不渝的恋人。他抱着我站在阳台,看他安排的海边烟花繁复灿然,炙热明亮。一声声巨响中, 他拥着我,柔声问,宝贝,你高兴吗?明烈的火光中,他眉眼出奇的温柔,以至于那瞬间我产生了错觉,好像他是真的爱我。这温馨没有维持很久,我咬破他的嘴唇,冷笑着反问,赔强奸犯过生日我会高兴?假意的温馨彻底结束,他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按到墙上,粗暴撕下我的衣服。 电话打断这场闹剧。沈桥只听了几句话就披起衣服离开,临走时丢下出去等我回来。漆黑的房间里海浪声翻涌,我跪在地上,满身狼藉,等他回来做什么?继续折磨我。不知跪了多久,我慢慢起身,跌跌撞撞找到那张便签,拨通了苏瑾的电话。他接通的很快,喂,我可以帮你们。月光惨白,海面在这时翻起更大的浪潮,对面像是如释重负,轻笑一声好后 白,我才知道,那晚沈桥离开是因为一场交易出了问题,卧底把情报透露出去,警方偷偷调包货物,营造出黑吃黑和假象。果然,沈桥信了,他绑来另一个组织的老大,折磨了数天,我见到那个男人时,他已经面目全非。沈桥打完一把枪,抬头笑着问我,宝贝要不要找找乐子。四目相对,那一刻,我清楚的感受 他在怀疑我,但凡我脸上出现一丝异常,他都会毫不犹豫一枪崩了我。我捂嘴干呕,像往常那样皱眉骂他变态。他笑的更开心,把枪塞进我掌心,带起我的手瞄准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杀了他。我抖一下,他笑着看我,怕什么,你又不是没杀过人,我瞪他,你真恶心。男人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开始用最后的力气挣扎 嘶吼求扰。沈桥面无表情看着他,下一秒握住我的手扣动了扳机。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并不大,男人的躯体很快停止蠕动,我托力般往后退,枪口却骤然转换方向,堵在我的额头。冰凉的触感让我呼吸几乎停止,在大脑快速思考他是如何发现我与警察合作时,他突然的开口, 宝贝,你认得他吗?紧张的情绪瞬间退散,他还不知道。我努力假装一个被误会的无辜情人,红着眼眶摇头,不认识。他面无表情盯着我,在弥漫着血腥味的空间里,用呼吸与我博弈,他并不相信,扣在扳机,手指开始用力,真倒霉,卧底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闭上眼 ban, 他模拟开枪的声音,没有子弹,我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像一个被惊吓过度的无辜女人, 茫然无措的看向他。大概我演技实在太好。那一刻,我在沈桥眼底看到了心疼。他把我抱进怀里,胆子真小。我靠在他肩头,哽咽道,沈桥,不要杀我好不好?他抚摸我发顶的手,顿了一下,许久,他才低声回应,好 竭尽所能扮演着一个惊吓过度的怕死女人。心里想的却是,我不怕死,但在我死之前,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恶魔兽形。从不听话的囚徒到百依百顺的情人,这个过程,我小心翼翼把握每个节点, 看向沈桥的眼神,从厌恶至极到谨慎细微的柔软,再到努力掩饰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的爱意。陷入爱情的傻女人,实在是太好演绎了。凌晨醒来时,我轻轻描抹沈桥的眉眼,我知道他没睡着,所以我轻声问,你喜欢我吗?安静的房间无人回应。我继续自言自语,可能不喜欢吧,但是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他眉头动了一下, 终还是没有醒来。我慢慢记住他的喜好,抬摸望去的眼神充满期待,一举一动缠绕绵绵爱意。事实证明,这些办法是有用的。他目光停在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像在发呆,有时又像是真的要把我记在心底。我接到苏瑾的第一个任务,是跟随沈桥去国外 追踪他的货源,但一连几天,沈桥都没有见我。我清楚的知道,这次出国他不会带我,所以我泡了一夜的冷水澡,最后高烧躺在床上时,沈桥来了。我拉住他的手,泪眼朦胧的望向他。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以为是自己演技过于浮夸,让他产生了怀疑,正想着如何捕捉痕迹的收场时, 他忽然俯身抱住我,宽厚的手掌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在说不清是演技过人,还是情绪到位了,那一刻,我突然泪流满面。那碗沈桥并没碰我,只是 躺在床上抱了我一夜。我吃了退烧药,困倦的缩在他怀里,絮絮叨叨说了不停。我跟他讲,小时候和男孩子打架,掉进下水道里差点淹死。中学时帮同学写情书赚钱,被老师发现后罚了一万字检讨。后来我讲到我爸话停在这里,几个哽咽一句都讲不下去。我知道不能这样,所以我转移了话题,仰头看向沈桥,你想做爸爸吗?月色下,他眸色沉沉没有回答, 套在他怀里,小声说,如果我以后有小孩,男孩就叫小勇,女孩就叫敢敢。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勇敢,坚强,努力的生活。我越说越小声,最后 慢慢闭上了眼。睡着前,有人贴着我发顶轻轻吻了下来。那时我已经吃了大半年的避孕药,从没想过一语成称,我会真的怀孕,真的有了一个叫小勇的孩子。我只知道这样温馨的骗局骗过了一个缺爱的毒贩。在离开国土的那趟行程,他带上我,但沈桥这个行为引起了组织二把手董明的不满,在他看来,这样隐秘的行程不该出现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 在落地的接风宴上,他趁着酒劲当众给我难堪。在场女人除了我,都是庄家请来做陪的小姐,董明怀里的女人靠着他调情,宝贝,晚上要不要试试我,我可厉害了。董明笑了,一有所指的看向我,你还差点火候,跟那位姐姐的学学,说不定也能野鸡变凤凰。 场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默默看向沈桥,他依旧低头喝酒,面色如常。安静的场面再次喧闹起来,他们都高估了沈桥对我的看重,我不过就是上不了牌面的野鸡罢了,他不会因此和兄弟闹得不愉快。这样的难堪在接下来几天时常发生,我并不在意,直到我被一群人绑架。那些人出现的第一刻,我就知道是董明的人。头套被摘下后,我被绑到一个人口贩卖的地下场所。 场外是面目模糊心里扭曲的买家,场内是挣扎尖叫、崩溃痛哭的货物。我没等太久就被送去另一个地方,见到了我的买主,一个干瘪销售,穿金戴银的老头。他们说的外语我听不懂。那时我满脑子都是先假意逢淫 在想办法逃走,所以我表现的异常听话,独自在房间里安静乖巧。那晚老头来了,他叫了数个和他相似打扮的老头,带上工具来到关押我的房间,开始今晚的消遣。时间流逝,意识逐渐模糊,直到我听见枪声,那群老头惶恐逃离。屋外的枪声再次响起, 朦胧间有人把我放下来,紧紧抱进怀里。熟悉的味道侵入鼻腔,是沈桥,他找到我了,那是我第一想法,不是幸好的救了,而是我要把握这次机会,让他知道我爱他。节后重生加上演技,我泪眼婆唆的睁开眼,开口的声音沙哑不已,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低头看着我,什么都没说。但这么久的相处,我清楚的捕捉到他紧紧唇角的僵硬,他在生气,这样的反应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炖了一会,我正要改变策略,他忽然把我抱了起来。沈乔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对我的亲密,但这一次 从我被营救到回到住处,他始终把我抱在怀里。我昏迷了两天,醒来时恰是傍晚,大片暖菊的夕阳洒满卧室,沈桥坐在床头,我想演绎一个被侮辱后的绝望痛苦的女人,所以我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问沈桥,我是不是脏了。我第一次在这个冷硬的人脸上看到这样显而易见的心疼。那晚他抱着我,像对待珍宝,虔诚温柔的落下每一个吻。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董明, 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畏惧。后来我听说我被救回来的那晚,沈桥给董明注射了一管过量毒品,在关在地下时不问死活,没人敢为他求情,他们都害怕成为下一个董明,我的位置也在此时被推到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他们说沈桥为了我管顾多年兄弟情,把董明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只有我知道,哪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过是有人见月在沈桥眼皮底下动了他的东西,他杀鸡儆猴,仅此而已,不然他也不会容忍董明给我一次次的难堪和羞辱,这样的想法我自然不会流露。我像任何一个被爱感动的傻女人一样,望向沈桥的眼神,柔情几乎一出,这种爱意差点骗过自己,连我也不清楚, 每个夜晚,我在他耳畔轻声叫他的名字,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夜色混沌,我在这场盛大而虚无的梦境中清醒沉浮。从国外回来后,我把掌握的情报传给下线沈桥组织涉及的人员和买卖人比警方想象的夸张。任务收网期限从数月变成半年,到最后迟迟没有定音。在这期间,我将得到的信息零零散散传递出去。 乔的买卖因此遭到警方大大小小的拦截,一两次可以当做巧合,第三次他开始怀疑。先是组织内部的清洗排查,每一次约谈,每一场鸿门宴,每一个在枪口下挣扎的亡魂,让组织内人人自危,可查到最后,没有一个卧底。 那个晚上,漆黑的客厅,沈桥坐在沙发上,只见火光明灭,落地窗外是潮涌的大海,海面倒映,月光如薄纱般细细落在他冷硬的面旁。 最后一根烟抽完,沈桥抬头朝站在角落的我招招手。我慢慢走过去,缩进他怀里。没人开口按进客厅里,只有他手指拉撒我长发的声音。其实我明白他在想什么,排除所有可能,最后一个即便再难以置信也是正确答案。枪口随时都会对准我。表面平静下, 我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在沈桥掌握决定性证据前,我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要懵懂茫然,像每一个陪在他身边的夜晚一样。宝贝寂静。深夜,他的声音清晰回荡,指间慢慢变得冰冷。嗯,我们去旅行吧。我想过许多可能,却唯独没猜到这个。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巨大的海浪声将我拉回现实。 第二天,我们就踏上远行的旅程。一辆车,简单的行李,以及我们两个人。沈桥并没有告诉我目的地。我们一路西行,穿过青山绿水,丘陵荒漠,逐渐深入无人的腹地。 不是没想过他可能要在无人区杀了我,转念一想,他要真想杀我,这样只是多此一举,所以我静下了心。我欣赏起长末落日,山岭繁星。后来我们到了藏区,沈桥选了一条嫌少有人探访的路线,背上简单的工具行带我爬山。那天阳光明媚, 藏区高远的天空湛蓝,远处山峰覆雪银白,静静矗立千万年,聆听藏民的祈祷。但晴朗的天气没有持续多久,登上一座矮峰时下起了雪,下山时不幸偏离路线,我差点摔下山崖,生死一线。沈桥从身后抱住了我,隔着厚厚的登山符,我感受不到他的温, 可那一刻分明有什么忽然变得滚烫。最后我们还是顺利下山,住进一家民宿,窗外抬头就能看到绵延的雪风,我产生了一种世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错觉。他不再是囚禁过我的贩毒商人,我也不是与他虚于伪疑的警察卧底慧慧。他叫我,我在,不要离开我,我承诺几秒好, 只是我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虚情假意的演技罢了。那个夜晚,我在梦中沉沦,远处守护千年的雪峰神山聆听祷告,空旷寂静中,我收到了他的祝福,心声在这个夜晚悄然到来。旅途是短暂的,最终我 从这场梦境中抽离。回去后,沈桥一连几天都不见踪影。再次出现时,他把我带到了一个酒宴。宴会是苏家坐庄,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苏己。除了第一次主动打给他,其余时候为了保证彼此安全,我们都没有联系,连见面时也会假装不熟。但沈桥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带着我走到苏瑾面前。其实我一直好奇,苏瑾并不在警校,为什么会有个警察师傅。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苏家的私生子,而他生母的弟弟是他师傅的同事。苏家一直压着这个丑闻,所以嫌少有人知道这弯弯绕绕 关系。在那个晚上,当沈乔带我走向苏瑾面前时,我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他与苏瑾寒暄了几句,我全程冷脸,目光始终都没有落在苏瑾身上。我太想证明自己与苏瑾没关系,但我忘记了有个词叫过犹不及。曾经故意盯着苏瑾看的我,怎么可能忽然看都不看一眼。离开后,从沈乔毫无表情的面上 读懂了这个错误,他打开车窗看向夜色,点了一根烟。慧慧,你有什么秘密吗?冰冷从大脑侵袭至尾椎,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不能慌乱,爱上你算了。他轻轻笑了一声,顿了两秒。这两秒安静间,我甚至做好了他一枪崩了我的准备。他吐了一口烟算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知道他已经怀疑我了,他也知道我察觉了,但他没有行动,他在等,像猎人一样耐心等待猎物自己露出马脚之后的日子 像往常一样,出门,我去了拥挤的闹市,人头攒动的景点,在步行街绕了许久才终于甩掉沈桥的人。我也没有什么消息要传给警方了,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在离开这个世界前,像个凡人一样自由的走在阳光下。我以为这种行径沈桥会再次囚禁我,但他没有,他放任我出去,甚至 主动撤掉了跟踪的人。警方那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苏警主动找到了我,跟我走,你被怀疑了,我没有动,将会回你被怀疑了,现在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你不怕死吗?怕吗?好像还是有点怕。只要我现在跟他走了,不消片刻,沈桥就会知道任务并未完成,沈桥随时都有报复的可能。 被沈桥那个变态盯上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苏瑾还那么年轻,他带有美好的未来。我摇摇头,我有办法脱身。他愣了一下,什么?你师傅叫的机密不能告诉你?他显然不信你去问你师傅,我最终潇洒离开。其实我那时特别想不要脸的问一句,如果我们是正常认识的,我能不能追你啊?因为你的长相真的很符合我的审美啊。但这辈子显然没这个机会了。我坐在别墅的落地窗前 看了最后一个落日,虽然我骗了苏瑾,他师父并没有教我什么,但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我从柜子里翻到很久之前买的验孕棒,我例假已经推迟了半个月,曾经即使吃避孕药也害怕避孕失败怀上恶魔的孩子,而这一次却成了最后的退路。那天最终到来了,我被一群人绑到地下室,痛苦和挣扎中,沈桥来了。一切像回到最初原点。 他是心狠的恶魔,我是困住的囚徒。众人为他让出位置,他缓缓停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面无表情。不久前,我们还在远离纷扰的圣洁之地,虔诚的亲吻彼此温柔的爱人。摘下面具,抬起枪口,有什么要解释的?他问。所有人都在看着我,或唏嘘,或幸灾乐祸,任何言语在此时都显得苍白,可我还是挣扎。不是。我片刻沉默中,枪口抖一下。他不信。 我想他一定很想问为什么,但众多目光下,作为组织的老大,他不能流露出任何脆弱。他握枪的手更加用力,指节甚至发白。下辈子见,宝贝。我仰头望着他,在他指节弯到最大前开口道,我怀孕了。他扣动扳机的手偏了几寸内,枪打在了我身后的墙上。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生下来再杀你。 乔丢下这句话,我活了下来。在从此之后是无穷无尽的囚禁。我被蒙上眼睛,在飞机和轮船上颠簸。我不知道自己被弄到了哪里。睁开眼,窗外是空旷的原野和望不到头的山景。大概是国外哪个角落。我每天被数十人盯着,活动范围仅限于这座两层的房子,不时有医生来检查,也有人照顾起居,但从始至终 都没人跟我多说一句话。窗外山岭,从丛林附上白雪,我的肚子一点点变大。我坐在摇椅上看日出日落,繁星满天。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一天天过下去,我能得到什么。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开始整夜整夜失眠,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知到什么,几次试图离开,最后一次,我从楼梯摔倒, 流了好多血。然后,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沈桥。警方这段时间大概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带着淡淡青涩。一个卧底的职业素养在这时体现,我几乎用尽毕生柔软和脆弱,拉住他的手。你还记得我那时说的吗?如果是男孩,就叫小勇,如果是女孩,就叫敢敢。沈桥静静看着我,我在赌,赌沈桥对我还有余情,赌他并没有掌握我是卧底的铁证。 长久的沉默后,他松动了,他把我带了回去。此时就我离开已经过去七个月,隆起的肚子严重影响我的行动,腿脚浮肿,脸上长斑,我以为沈桥会嫌弃得看都不看我一眼,但他没有。他留在我身边,像一个丈夫照顾怀孕的妻子。他会在我半夜说饿的时候为我煮一碗面,也会蹲在床边轻轻捏我浮肿的腿脚。或许孕妇 会变得感性,我时常望着他的侧脸恍惚。我在想,如果他没有涉毒,只是一个世俗意义上成功的商人,或者一个普通人,说不定我真的会爱上他。有一天,沈桥忽然回来要带我离开,我瞬间明白,一定是警方开始收网了,我不能走,孩子像是感受到什么,我开始阵痛。他有两个选择, 等我分娩再走,或者丢下我。我像那天祈求他一样,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走。拖延几个小时也好,我不能让他走。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生命到尽头时,求生的欲望或许变成了对新生的渴望。沈桥多留了几个小时, 就是这几个小时,警方开始了收网行动,大批武装围在了海边,屋里只有沈桥与我。他孤军奋战,按下周边数个炸弹,爆炸声中带着我冲向海洋。 天空开始下雨,脚下翻滚,汹涌的海浪一下下击打十币,直升机的射灯穿透云幕照在我们两人身上,跟我跳下去,他说,十几米的高度,我怎么可能做到。或许是知道故事终于迎来结局,我挣开他的手,结束了。我声音冰了,他愣愣看着我,我对你的爱从始至终都是假的。他身形晃了一下,就在这时,一枚子弹擦而过,激动他的 肩膀,紧接着更多子弹射来,他身上瞬间浸出大量血迹。在呼啸弹雨中,他抬起头朝我说了什么,转身一跃而下,巨大的落水声让我清醒过来。暴雨中,我跪坐在海边,浑身湿透,许多人朝我奔来,或是担忧,或是询问海浪,暴雨,直升机的轰鸣,可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的。 我只记得跳下去前沈桥说的那句话,他说我爱你多可笑,一个困住我,折磨我,摧毁万千家庭的毒贩对我说我爱你,我只觉得恶心,恶心的要吐。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沈桥死了,我 逃了出来,我生下小勇,陪他开心成长。可是忽然小勇不见了,我到处找他,周遭确实死一样的漆黑浓雾,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就在这时,我听到小勇亲声叫我, 我一下睁开眼,阳光明媚,我眯了眯眼,小勇趴在我面前,声音惊讶,妈妈,你醒了?我以为这又是梦,直到他扑进我怀里,温热柔软,我才终于反应过来,我猛地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妈妈在,小勇妈妈在。我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一遍,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告诉妈妈,这几天发生 有个叔叔把我带到这里,还让我叫他爸爸。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在哪?刚刚出去了。说到这,他忽然趴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妈妈,我有点怕那个叔叔,他说外面都是危险,不让我们出去。可是妈妈,我好想去幼儿园。母亲的坚强在这时被激发,我抱紧小勇安慰,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我们被囚禁了。出去的日子遥遥无期。熟悉的房间,这里是我怀孕七个月沈桥囚禁我的地方,那时我以为是国外,后来我才知道,从始至终我都留在国内,只是这里鲜少有人知道。我走出房间,看到屋内屋外监视的人,更印证了我的想法,沈桥的组织没死,势力甚至比我们掌握的情报还大。作为被毒贩抓回的卧底,我是恐慌的,但作为一个母亲,我必须要坚强冷静。 我告诉小勇,叔叔邀请你和妈妈过来旅行,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家了。孩子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第一天沈桥没有出现,第二天也没有。时间逐渐流逝,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小勇也渐渐没了耐心,吵闹着要回家。直到有一天深夜,半梦半醒,我感觉床边坐着一个人,我猛地清醒,月光勾勒人的,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清楚的感到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是沈桥,好久不见宝贝。我忽然发现身体一点都动弹不得,他笑着像一条蛇一样慢慢摸上我的佛梗,熟悉的窒息赶袭来,喉咙深处发出呜咽的声音。害怕吗?是不是没想到我还活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手上的闭寝继续加重, 我感觉灵魂已经脱离了一半,他松开了手,我使劲咳嗽,清出生理性眼泪。他应该是给我用了什么药。清醒过后,我依然没有力气这么大动静,小勇躺在我身边,没有任何醒来的预兆。你给我们用了什么?沈乔没有回答。宝贝,你觉得孩子长得像谁?我用尽全力向小勇靠近,警惕的看向他,杀了我,孩子是无辜的,他依旧没有回应,我觉得像你。空气的沉寂,黑暗中,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看着我和小勇。最后沈乔起身离开了。我睁眼等到日出,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有了重回噩梦的真实感。我怎样都无所谓,但我要想办法让小勇活下去。第二天,沈乔又来了,小勇别扭了一会,但在他拿出玩具陪他玩后,这种电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属 不亲密。孩子的心永远是单纯简单的,我不敢跟小勇说什么善恶仇恨,我只能强忍恶心,在沈桥出现时保持平常的状态,尽量不让小勇察觉异常。沈桥连续出现几天后,小勇彻底放下了害怕,他会在沈桥离开后,语气雀跃的问我,妈妈,叔叔什么时候再来?我不敢流露出一丝异常,只能回答,快了快了,孩子妈妈会想办法带你逃出去。多日以来,沈桥没有折磨报复我, 只是出现在我和小勇身边,陪着我们像一个父亲一样,我渐渐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了。那个晚上,小勇睡下后,我留下了沈桥。多年来的相处,我太清楚他的喜好了。我们 呼吸纠缠,十指相扣,他在我耳边滴雨。宝贝,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我没有害怕,更没有求饶。其实早在我被囚禁在此的第一天,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我只是希望小勇能活下去。见我没有反应,他故意刺激我。宝贝,你们每天的食物里有东西,我瞪大双眼,可能会上瘾哦。沈乔,你这个变态,我使劲挣扎,却被他轻易制服,我被怎么折磨都行。可小勇还是个四岁的孩子,情绪瞬间失控。我红着眼眶,小勇 的孩子,他突然笑了起来。四年前,你告诉我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我会心软?我不会了,这一次,不管你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们母子俩了,就这样在我身边,哪也别去,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我被他掐着脖子挣扎嘶吼,眼泪糊了一脸,你这个魔鬼, 他笑容更深,宝贝,你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从始至终,我都在地狱里。我开始害怕小勇吃下任何东西,我不知道沈桥把要放进哪,每一样东西我都担心被吓。一样神经质,一样的警惕,换来的是小勇的不解和哭闹,他开始肉眼可见的瘦了下去。每个夜晚,我都抱着小勇,泪流满面。我悔恨自己为什么不离开那座城市,为什么没有能力做一个好妈妈,为什么让我的孩子至于这样的境地。沈桥像神一样掌控着我们的生死。 最后,他施舍些许怜悯,把一管针剂丢到我面前,把这个打进去,我就放过他。这是什么我再清楚不过,当初董明被他丢在地下室前就注射了一管,苟延残喘,生不如死。我捡起个针管,你说话算数。当然,冰凉的液体注入身体那一刻,我听到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之后的日子里,沈乔频繁让我注射,过量的 正让我的身体升起暗疮。而如果沈桥有几天没来,体内骨肉像生出无数驱虫,疼痛难忍,我开始不受控,脾气暴躁,行为古怪。小勇最后的一点安全感在妈妈出现问题后彻底崩塌,他哭着要出去,哭着求我不要撞墙,在这时, 沈桥都出现了,我倒在地上,毒瘾发作,小勇哭着跑向他,叔叔,妈妈生病了,你带妈妈去看病好不好?那你愿意跟我走吗?一股凉意从头顶贯彻全身, 终于知道沈桥要做什么了,他把我变成一个疯子,然后在这个时候顺理成章的带走小勇。让一个母亲生不如死的最好方法,是让他自觉不配做一个母亲。可是妈妈生病了,我不能走。沈桥愣了一下,然后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掏出我想要的东西, 已经完全不受控了,我紧紧拽住他的衣服给我,他反手掐住我,像制服一只狗一样要他还是小勇。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我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却迟迟没有开口,不难受吗?难受啊,难受的想要去死,说想要我就给你。我牙齿开始打颤,小勇被面前的场景吓哭了,可我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我的世界里只有沈桥手里那一管东西。不说 想要,沈桥笑了。小勇被带走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从认识沈桥第一天算起,已经过去七年了。不管何时,他总知道该如何让我痛苦。小勇不在身边了,我在苟活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我不配做母亲,竟然在孩子和毒品间选择了后者。这个世界似乎已经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想到了死,我不能往死,我要拉上那个恶魔。沈桥在出现时,我问他,小勇呢?送过去了?我愣住了, 说的对,孩子是无辜的。我紧紧盯着沈乔看,慢慢靠近,妄图从他神情中分辨出事情的真假。真的。我缓缓的抱住了他,他没有躲, 下一秒,他用力捏住我的手腕,尖刀应声落地。真倒霉,又失败了,他脸色很差。没人告诉你用过一次的杀人方法,最好不要再用第二次了吗? 随之而来是一个重重的巴掌。这一次,沈桥起了杀心,我被绑到了地下室。熟悉的剧情,只是这次更加惨绝人寰。那天过后,沈桥再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派来折磨我的人。我的头发剃光,指甲被一根根拔掉,毒瘾发作时在地上打滚,地板上的血迹一圈又一圈,我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被囚禁的时候,只不过这次 我连指畜生都不如。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沈桥来了,他远远看到我时也想弄一下。或许是我的情况太惨了,我被放了出来之后又是无尽的囚禁。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一条消息,是用我之前和下线传递信息的方式,那个消息只写了一个字,等不瞬间清醒,警方已经发现这里了。那个晚上,我没有让沈桥离开,凌晨时响起了枪声,这一次,没有暴雨,没有深海, 这个男人插翅难逃。爆炸声很快把房子围住,房子里火势汹涌,沈桥却显得异常平静。是不是又是你?我摇摇头,笑了起来,除了这次,都是我。 他身形晃了晃,武装开始直接炸房子,让沈桥交出人质,他跑不掉的。我站起身,你过来,他慢慢走过来,我踮脚抱住他,洋装吻他,在他晃神之际把他从二楼推下去, 说,你都不爱你,让我觉得恶心,我希望生生世世都不要与你相见。又一声轰炸,房顶在此刻坍塌。抱歉,小勇,妈妈答应你的玩具房可能做不到了。后继任务成功收网后,苏瑾去了趟南山,他的胳膊打着石膏,右手捧着一束花。天空澄澈,公墓寂静,不时有鸟雀提名。最终 他停在一处墓碑前,放下了那束花。原本我想收养小勇的,但我还没结婚,走不了法律程序。不过你放心,他现在被我师傅养在身边,警察世家一定不会长歪。哦,对了,他还有了最喜欢的玩具房。苏瑾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后盘腿坐在墓碑前。对不起,那天没讲行动将会会在废墟中被找到时身体被烧毁大半,已经没了气息。 忽然就想到很多年前,他被怀疑,他让他跟他走,他笑着摇头。那天阳光温暖,他站在树荫下,笑容明媚。他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只是兜兜转转迟了四年。不知做了多久。苏瑾站起身, 抬手擦了擦他的照片,这是橘立条的照片,大概是他刚上大学时拍的照片里,他抿着嘴笑,满脸青涩,那时一切都好,他还没遇见沈桥,他还对未来充满希进。下次再来看你。父亲说有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好像是他在说好。